鸣坂奈月_Natsuki

*王方王无差

*副CP上线

*虚拟现实，设定来源SAO

*完结撒花，王方再见

07　羽翼之光
　
　　王杰希睁开眼后，世界仍旧一片漆黑。
　　他花了一分钟时间，意识到了阻挡住自己视觉的，正是名为GLORYoMas的游戏头盔。
　　这是……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在最后的关头，方士谦开启了圣盾术，阻挡住了爆炸的冲击。
　　王杰希有些吃力地抬起了将近一年没有活动过的胳膊，将头盔缓缓摘下。
　　眼睛稍微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之后，他发现自己果然与猜测中的那样，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在那个世界里被困了将近一年，如今终于回到这里，还真是让人感慨。
　　一年间的战斗、攻略，经历的一切都仿佛一场梦，一场真实的梦。
　　但王杰希清楚地知道，这两个世界，都是现实。
　　……那其他人呢？微草呢？士谦呢？他们都还好吗？
　　士谦又为什么一直都不想提及现实世界的事呢？
　　想到方士谦，王杰希忽然迫切地想要见他。
　　——找到现实世界中的他。
　
　　身体机能逐渐恢复，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最终从荣耀世界离开的玩家有6300多名，大抵都在医院接受康复训练。一年前的事件刚发生后不久，玩家们就被分散地送往各大医院里，通过药物维持着生命体征。然而在这期间，一名又一名的玩家被那款游戏夺去了生命。
　　策划这起事件的关榕飞，从攻略结束后就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中，任凭警方怎样搜查都找不到他的藏身之所。没人能够理解关榕飞这样做的目的。他究竟，想要创造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荣耀”并没有被关闭，而是由另一家运营公司接管并进行了修改与调试，当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登出与角色复活功能，并且角色的死亡不会再与现实挂钩。虽然有些玩家对于游戏世界中的经历有所恐惧，但面对如此一款实现了完全潜行又高度还原现实五感的游戏，又忍不住开了新的账号，重新投入到攻略之中。
　　只是这一次，玩家们终于可以真正地把它当成一款游戏，而不是另一个现实了。
　　王杰希暂时无暇去关心游戏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户住宅的门前，带着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里面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
　　“是快递公司吗？”屋内的人对于来者的身份猜测着，还没等王杰希回应，就已经把门打开。
　　四目相对的瞬间，二人都陷入了一阵僵直。
　　王杰希眼前的情景似乎有些意外，一时间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里面的人却已经“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士谦！”王杰希稍微提高了声音，但喊出对方的名字之后，却又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些什么。
　　——他终于明白了方士谦为什么一直都不想透露现实世界中的信息。
　　“你怎么……算了，”门内的方士谦叹了口气，“有事要说的话，登游戏，我在落日瀑布等你。”
　　轮椅在地板上滑行的声音越来越远，王杰希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这才离开了方士谦的家。
　
　　“荣耀”游戏世界，神之领域，落日瀑布。
　　方士谦静立于悬崖之上，眺望着远方金橙色的落日。
　　瀑布飞落的声响掩盖住了来者的脚步声，直到身后不远处的人唤了方士谦的名字，他才缓缓转过身去。
　　“果然还是这边好，”方士谦伸展开双臂，似乎在享受微风吹拂而过的凉意，“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太真实了。”
　　王杰希没有开口，只是等着方士谦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没找到我的地址，我的秘密可能就会一直隐瞒下去了吧……”方士谦的脸上少有得没什么表情，“我的腿……是三年前的一场车祸造成的，而且，没有复原的可能了。”
　　“你……还没有从那件事的打击中走出来吗？”王杰希问道。
　　方士谦状似轻松地笑了笑，“那倒不至于，我早就释怀了。只不过……这个游戏给了我失而复得的感觉，你能明白吗？一旦重新拥有了失去过的东西，就更不想要放开了。”
　　“这个游戏对你们而言也许只是一个把大家困住的噩梦，但对我来说，这才是我想要的‘现实’。”方士谦向后退了两步。
　　“并不是个噩梦。”王杰希也上前几步，“我在游戏里遇到了你，遇到了微草的大家，还有许多一起战斗过的人。这里的每一个回忆，就算不甚美好，但也是真实的。”
　　“有些东西，只有在这里才能拥有；而有些话，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说。”方士谦已然退至悬崖边缘，看着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的王杰希，他忽然扬起一个笑容，“我喜欢你啊！”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向后躺倒，直直沿着瀑布的水流坠落……
　　王杰希迅速骑上扫把追了过去，冲出悬崖的那一刻，却见到仍在下坠的方士谦的背部忽然展开了一对洁白的羽翼。
　　——这是方士谦在自己的武器上所打制的，同为圣职系的牧师的技能，“天使之翼”。
　　流光的羽翼轻振了几次便阻住了下落的势道，方士谦升高到与王杰希平齐的高度，“这果然是个游戏啊，现实里的人，怎么能飞呢？”
　　所以，只能在这个世界留住的东西，又怎么能够去期待现实呢？
　　“如果你希望这里是现实，那它便是。”王杰希停顿片刻，道：“我的回答，和你对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方士谦摇了摇头，“那你喜欢的是游戏世界的我，还是现实世界的我？”
　　“有分别吗？”王杰希反问，“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方士谦，我喜欢的就是那个人。”
　　方士谦忽然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所以，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吗？关于自己的腿，他并不介意吗？
　　陷入思考的方士谦忘记了自己技能持续的时间，但在羽翼消失的瞬间，王杰希一把将他拽到了身后的扫把上。
　　“士谦坐稳，我们降落到瀑布底端。”
　　方士谦刚想要环住王杰希的腰，却犹豫了一下，转而把手搭在了王杰希的双肩。
　　灭绝星尘稳稳地向着前方下降，但呼啸而过的风声能让二人体会到此时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降落到地面之后，方士谦跳下扫把，将他的疑惑继续问了出来：“那……你是更喜欢这个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呢？”
　　王杰希望向方士谦深棕色的瞳孔，说道：“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不过，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更向往的世界。”
　
　　微草后来并没有进行线下聚会，而是又约回了游戏里。
　　这是游戏攻略结束后，微草队员们的第一次重聚。没有当初设想过的激动与喜悦，少了一个人的聚会，就连笑容里都是满满的沧桑感。
　　刘小别一语不发地看向身边的空座位，不知道多少次，他总有那样的错觉，许斌还在，只要自己一个转身，就总是能看到许斌正笑着看向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
　　……等等？！
　　“大斌？！”刘小别猛地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坐在刘小别另一边的袁柏清安慰似的拍了拍刘小别的肩膀，小声对他身边的高英杰说道：“小别想副队想得都出幻觉了……”
　　高英杰摇了摇头，指着刚刚的那个空座位，“我觉得，我也出现幻觉了……”
　　袁柏清扭过头，瞬间石化。
　　“微草聚会，怎么不通知我呀？”原本空着的座位上忽然多了一个人，正微笑着看向大家。
　　“许斌？！！！”方士谦一拍桌子，“什么情况？！”
　　看着围绕着圆桌坐成一圈的微草众人包括王杰希都用见鬼的眼神看向自己，许斌笑着一摊手，“起初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确实已经‘死’了。”他说着，调出了自己的状态栏，展示给众人。
　　没有生命值、没有法力值，甚至在角色名的位置上竟然写着一组奇怪的字母加数字的组合：
　　AI-0624
　“所以副队现在是NPC？”柳非问道。
　　“AI是指，‘人工智能’。”王杰希解释道：“将人类的思维意识进行总结、模拟、延伸并扩展之后，制造出的具备与人类智能相似功能的产物。”
　　“队长说得没错。”许斌点头道。
　　“……我还是没听懂。”肖云举手。
　　“将许斌的意识体提取，并重新赋予许斌的外貌。简单地说，就是‘重生’。”王杰希进一步解释。
　　“不过，仅限于这个游戏世界。”许斌指了指地面。
　　“那是不是说，所有在游戏世界死去的玩家，都在这里重生了呢？”方士谦忽然有点激动，“那林队呢？”
　　许斌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只有在攻略70级地图中死去的七名玩家以AI的形式重生了。”
　　方士谦带着一丝遗憾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你能回来，已经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从喊出许斌名字后就一直沉默着的刘小别忽然从椅子上站起，和大家说了句“失陪一下”，拽了许斌就走。
　　“给他们点时间叙旧，我们继续。”王杰希端起酒杯。
　　“那这次，终于可以好好庆祝一番了！”周烨柏说道。
　　随着酒杯碰在一起的清脆响声，聚会的氛围也终于热闹了起来。
　
　　“我转专业了。”刘小别坐在一片草地上，对身边人说道。
　　“嗯。”
　　“宿舍里忽然少了一个人，有点受不了。”
　　“以后记得调好闹钟，别再逃课了。”
　　刘小别耸了耸肩，“……好吧。”
　　停顿了很久，刘小别又道：“我从医院出来之后，每周都去看许叔叔和阿姨，他们……身体还好，就是……还没从打击里恢复过来。不过，最近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辛苦你了。”提起父母，许斌的目光黯了下去。
　　“以后我替你照顾他们。”
　　“……谢谢。”虽然一句道谢还是有些苍白，但许斌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说什么。
　　“AI的话……我还能加你好友吗？”刘小别问道。
　　“大概不能吧，我以后也不能参与副本攻略了。”
　　“……真扫兴啊。”刘小别叹了口气。
　　“不过好像可以进行绑定？比如成为一名玩家的专属AI之类的。”许斌忽而微笑道：“刚刚我黑箱了一下，已经和你绑定了。这样你一上线，我就会出现的。”
　　刘小别一听，露出喜悦的神色，“我会经常登游戏来看你的！” 
　　“前提是不影响现实世界中的学业和休息。”许斌认真道。
　　刘小别猛地抱住了许斌，力道之大，差点把许斌撞翻。
　　他将脸埋在许斌的肩头，闷闷的声音轻轻传来，“大斌，我很想念你。”
　　许斌伸出手，在刘小别的背部缓缓拍了几下，道：“我也是啊。”
　
　　聚会结束众人散去后，方士谦煞有介事地对王杰希道：“早知道这样，如果我也在攻略70级Boss的时候死掉，就能留在荣耀世界里了。”他看向王杰希，收获了正盯着他的大小眼一对。
　　“我开玩笑的。”方士谦举起右手。
　　“知道你在开玩笑。”王杰希也知道，方士谦在此时此刻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明显是个玩笑。但要说他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道：“走吧。”
　　“去哪？”
　　“登出游戏，回家做饭。”
　　“好啊，记得别买芹菜回来。”
　　王杰希了然地看了方士谦一眼，“今晚吃芹菜炒肉。”
　　“……王杰希你故意的？！”
　　二人在一阵白光之中登出了游戏，刚刚还热闹成一片的小酒馆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名NPC在清理着狼藉的桌面。
　　我们的所听、所闻、所见、所感，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个世界，才是现实世界呢？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哪里有你，哪里就是我的世界。
　
　
END